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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学长 抖音音乐叫什么名字?(徐学长抖音音乐叫什么名字来着)

更新时间:2023-08-06 08:31:05来源:金符游戏浏览量:

徐学长 抖音音乐叫什么名字?(徐学长抖音音乐叫什么名字来着)

写在前面:第一次在知乎发表写的小甜文,第一人称视角,纯恋爱无鸡汤,纯脑补不现实,大家可以当做消遣看

男主设定是内娱男团小顶流,心地正直不世故;女主是普通大学生,靠对音乐的喜欢进入圈子

没有原型没有原型没有原型,观文愉快!

这是我在北京的怀抱中度过的第四个冬天。

冬天的北京,天是灰白的,一片片残叶或飘零、或孤寂地散落满地,一个个仓促的人路过,在枯黄的柏油路上留下灰印,沙沙地响,比往日都萧条了几分。

从前我最爱冬天,为了每年都能看到天空白雪纷扬,世界银装素裹,我特意报了北京的大学,离开烟雨江南,远别亲爱的家人,怀揣赤诚的梦想,一意孤行地北上。

北京果然没让我失望,每到蜡梅初放,街巷飘香,我又添上一件件厚衣裳,吐出的气息化作一团团白雾时,初雪就在云里悄悄酝酿了。最让人惊喜的是它在寒夜里默默地下,不打扰白天晾晒,不吵闹安详睡眠,只是自己默默地,在属于它的整个宇宙作画。从巍峨陡峭的高山画起,笔墨不间断,便绘出了连绵不绝的山脉,又晕染到山谷中的流溪。笔刷扫过,溪流嫌痒,逃也似的向前飞跑,搔磨岸上的草叶,一路上闹出欢乐的歌声。

终于,不知道是谁先受到心灵感应,从美梦中苏醒,还未将嘴角黏糊的口水擦净,拉开透光的窗帘,一片整齐的灿烂的白色跳入眼中——“下雪啦!”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它的杰作,看到它劳累一夜送给每个丰饶灵魂的美丽礼物。喜悦在人间炸开,大家一扫近来的烦闷。新的一天的信心和勇气是它带来的。

雪这么美,后来呢,为什么不喜欢冬天了呢?是拥有了就不知道珍惜了吗?可雪从来不为我停留啊,错过了这场下一场也许就要再等一年呐。

我从小就一直坚持的有两件事,一件是读书,读各个种类各个作家的书,耳濡目染,我的文笔挺好;一件是学音乐,从学习如何唱歌到弹钢琴弹吉他,音乐带给我无穷的快乐。现在这两件事已经成为我人生的一部分,它们共同构成了我的人格,流淌在我的血液中。

大一的时候有幸加入了学校的音乐社团,我开始接触作词编曲,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专业学习之余我们就聚在一起玩音乐。

为了勤工俭学,我尝试给一些唱片公司投稿自己写的歌,虽然大部分石沉大海,但这家公司不要,我就稍微改进再投给另一家公司,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还是有一些歌被选中出版了。有的被网红歌手唱出来,没有起什么风浪,结局最好的一首《十二月》被一位创作型男歌手买断后简单删改发在一张专辑里,作词编曲都是他的名字,毫无我存在的痕迹。可那一句句词、一个个音符都凝聚了我的灵感和心血。

这首歌传唱度很高,网友都说听到这首歌就开始想念冬天,这也是我创作这首歌的初衷。我不甘心,一首首创作都是我情绪和心路的浓缩,怎么可以拱手送人。我决定做一个网络歌手,在各个平台发自己写的歌,赚一些钱之后再制作单曲。

这个网络时代,每人都有走红的机会,有的人靠惊人天赋,有的人靠美丽外貌,有的人靠风月,有的人靠光荣事迹,有的人靠炒作营销,还有的人像我,想靠有时自己都怀疑的似有若无的微小天赋。

就算我真的是焰火,火焰绽放也需要等待的呀,或许就是明天,或许却已是生命尽头。从大二开始做自媒体,到现在大四,我还在等我的引燃香。

大四上学期的课已经很少了,我和社团的同学一起绞尽脑汁创作了一首歌颂青春、赞美生命的流行歌,想找公司帮我们出一首像样的单曲,有专业的录歌室、专业的演唱团队、独家mv的那种。我想到了大二参加校园歌手比赛时曾经短暂合作过的一位学长,他家好像就是开唱片公司的。学长是隔壁学校北京戏剧学院的,我在微信上联系了他,他约我北戏面谈。

当我风尘仆仆带着歌的demo到北戏音乐系大楼时(我大二跨学校辅修了北戏的音乐制作专业,所以有北戏的校园卡),没想到要面对的不止一个帅哥。

“徐学长,这位是?”我装作不认识那个徐睿旁边那个戴着鸭舌帽,跷着二郎腿专心致志玩手机的男人,镇定地拉出徐睿前面的凳子坐下,将词谱摆在桌上,整理了一下发型。

“喔,我班上的同学,欧成章,他对这方面比较了解,就让他一起来看看。”徐睿突然想起来,“不对呀,欧成章是明星啊,你不认识他?”

我讪讪一笑,撒了个谎:“可能因为我不追星吧,幸会幸会。”我辛苦对欧成章扯出一个巨大的笑容,他终于舍得给我一点关注,虽然只是冷冷地点了一下头。

哼,我就知道,他连装都不愿意装。就算之前我们闹得不愉快,一年半过去了,见面时的礼貌总要有的吧?在心里狠狠吐槽了欧成章这个冷脸怪,又庆幸还好他心眼不坏,不至于因为我们的恩怨故意恶评我的歌,不然我的单曲不就泡汤了?!

强制自己乐观起来,我声情并茂地介绍了歌的主题和创作特色,然后把demo放给他们听。

(切换视角~)

欧成章也没想到徐睿说的一个想出歌的学妹就是林斐然。虽然半年没见,但是再见到她的时候,那双俏皮又明亮的眼睛还是对他具有致命吸引力,那能扬起风的走路姿势和记忆中的一点点重合,在他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种种场景,心里跟被挤了柠檬汁一样——又酸又痛。

接过她给的耳机,还是当初一起上辅修时他送的那一个,她喜欢的绿色。他情绪起伏,忍不住抬眸找她的眼。她却先收回视线了。

耳机里的女声倾情地演唱,欧成章知道她唱的不只是一首歌,更是她的梦想,她的热爱,她的所有真心。

她找的人不是他,欧成章忍不住这样想,原来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人脉,尽管她知道他可以轻松帮她制作一首单曲,因为之前的事,她也不选择他。也是,毕竟快两年前两人分别得那么不体面,怀疑、怨恨在他们之间钻出裂缝,原本的暧昧对象眨眼成了相看两厌的仇人,她躲他还来不及,怎么会低声下气来求他帮忙?她一向最自尊了。

(再切~)

欧成章的音乐素养很高,也非常有经验,尽管让他听我的歌并非本意,我还是很在乎他的评价。

“听完了吗?怎么样?”

“感觉可以啊,是你唱的吗?那一段高潮把我的心都揪起来了。词也写得很好,我很有共鸣。成章你觉得呢?”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静候欧成章的发言。

他交换了一下二郎腿,手指在凳子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动,我知道他在思考。

“编曲有点简单,前奏里面钢琴和二胡融合得不好,把二胡换了吧。”他说话的瞬间,是我们今天第一次毫无回避地四目相对,我不知道他从我的眼里看出什么,但他的眼睛里很平静,没有额外的情绪,像看一个陌生人。头顶的吊灯散发的光芒散入他神情里,一片冷瑟。

我明白他没有趁机打击我,他说的都是客观的建议:“换成什么?”

“换成什么”是以前我们讨论音乐或者说是我向欧成章请教音乐时我经常问他的一句话,他往往会狡猾地笑一下,意思是“我厉害吧?”,然后不吝赐教。

可今天,欧成章将双手环在胸前:“自己想。还有,B段情绪起得太快了,A段没给够啊。”

我还没来得及争辩。

“另外一点,这首歌不适合你唱。”

“为什么?”我皱紧了眉,挑战的语气。

他轻飘飘地回答:“你唱有点吃力。”

我控制不住生气,欧成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感情地指出我的问题?不给我提示,也不表扬我做得好的地方,在学长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这样我今天肯定谈不成出单曲的合约了!之前和欧成章探讨音乐,他虽然也像这番诚实,但语气要委婉多了,还会找出我的优点说他很欣赏。

我唱吃力?就是想说我气不长呗!我已经为了这首歌练了整整两个月的嗓子了,现在喉咙还有点痛,要不是没钱,找不到更专业的歌手,我还用亲自上?!

如果不是他提的问题一针见血,我真的会很讨厌很讨厌他!回去我一定要改得更好,让他好好看看!我才不会因为某人的一点评价就灰心丧气,反而愈加顽强呢!

我气得鼻子都在出气,但又得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小心地向徐睿挽回:“学长,欧学长说的这些问题我们接下来还会继续改的,但是现在因为资金原因,有的地方不是我们能处理的,所以能不能请您先跟我们签合约,提供一些资金,我们后续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投入的!”

“可以。”徐睿还是有些音乐鉴赏能力的,“这首歌潜力很大啊,我听第一遍就喜欢上了。可能确实需要男中音唱更合适一点,这个交给我。回去我就让他们拟一个合同,这首歌得由我们公司出!”

“好!真是太感谢你了!”

欧成章承认他今天意气用事,小小地报复了她。这首歌的制作已经很完整了,只是还微有瑕疵,普通人根本听不出来,他却要像利剑一样给她指出来,希望她难堪。这样,好像有些刻薄无情呐。

细细想来,他在报复什么呢?报复她离开的决绝?她放下这段感情的理智?还是生气她有事不找自己帮忙?或许,二者皆有吧。

她走了。看着她孤零零却格外倔强的背影,欧成章后悔了。不会哭吧,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好像不该这样直白对她。她本没有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他能听出来她在唱歌方面的进步,想必是练了很久,嗓子都有点哑了,刚才应该夸夸她的。

欧成章虽然人还在屋里,心却已经跟着林斐然跑到外面了。

他常常想,如果,当初没有人拍下那张照片,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

我和欧成章相识于辅修专业的课堂上,那天我第一次到北戏,踩着上课铃声找到教室,我慌不择路,坐在了第一排正对着讲台的座位上。慌忙间瞟了一眼我的同桌,男的,头发些许凌乱,皮肤白,抖着的腿在我坐下的一刻立马停下,还算厚道。

很快我就知道我的同桌不一般,应该是学校里比较厉害的人物,因为老师居然认识他,还钦定他为这门课的课代表。他叫欧成章,帅得很明显,就是不爱说话,在班上形单影只,也就我跟他玩。起先我俩也不熟,归功于有一次我来得匆忙,笔忘带了,他借给我他唯一的一支水笔,自己用起了平板,后来我经常不带笔,我俩一借一还地就熟悉了起来。

原本我们的交流非常礼貌,直到一次上课老师让我俩掰头。

那节课我正昏昏欲睡,头有节奏地点着,突然欧成章拍我的胳膊,我回过神,发现老师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多谢老师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这位女同学,你认为编曲重要还是作词重要啊?”

我清了清嗓子:“我认为两者都是歌曲的重要组成部分,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词。如果说曲是一见钟情的话,词就是日久生情。好的编曲或许可以立刻抓住人的耳朵,让人情不自禁爱上这首歌,但能不能久听不厌,还是要看词是否有内涵。”脑袋上都紧张得冒汗了。

“嗯有道理。欧成章,你觉得呢?”

“相比起来我更喜欢曲。恰恰相反,我认为能决定这首歌久听不厌的其实是曲……”

“不错不错,观点没有对错。你们俩的期末论文就写你们各自的观点吧。”

老师好像很喜欢听我俩提出不同的观点,然后让我们辩论。正好我忙于创作,欧成章的知识储备明显是这方面的大佬,于是我经常私下向他请教。当然毕竟不同校,所以我们都是在微信上讨论。我把我写的歌给他看,他总能帮我出主意,指点一二。

我跟他透露了我的梦想,他非常真诚地鼓励了我,还说我有天赋。他给我信心,说只要持之以恒地努力,就能浇灌出成功的花朵。偶尔听我哼歌,他还帮我校准调子和发声方法,然后我们互换一些喜欢的歌。我觉得他对写歌熟悉得不像大学生,像已经工作好几年了。问他他却说没有,只是对这方面感兴趣。

我写作能力比较强,偶尔欧成章也会让我给他建议,关于写词方面。渐渐我觉得我对宋亚轩的喜欢超出朋友的分量了。我们对音乐的喜欢和了解奇妙地一致,他懂我的点,我也懂他的点,这种精神契合的感觉就像山水相遇,榫卯相合。

我们都会在课堂上打瞌睡,然后互相叫醒,课后翻看彼此的笔记。我嘲笑他的字体不工整,他佯装生气:“不工整别抄,借你抄还有意见?”我赶紧把他的笔记本往怀里塞,口头上挽回:“但是很有特色!”我发现欧成章的衣品挺好,衣服也特别多,冬天一般人只会穿黑白灰,而欧成章不但穿得亮,还搭配得很有层次。

我故意逗他:“欧成章,你家开男装店的吗?还是你兼职模特?”他表面面无表情:“怎么说?”,其实我知道他已经竖起耳朵等夸了。

“因为你很会穿欸,所以让人不得不怀疑。”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他骄傲地扬起了下巴,像一只小狗,哦不,大狗,在等待主人夸奖,如果应了他的心,他的尾巴要摇成飞机的螺旋桨那样吧。

我故作不懂:“你是谁啊?”“你章哥啊!你章哥无所不能!”说罢自己先害羞地躲进帽子里了。

十一月中旬是我的生日,室友在前一天晚上给我过了生日,我发了条朋友圈,没料到同周的辅修课欧成章给我带了一份生日礼物。

课间我刚想趴下补觉,欧成章抢先一步把胳膊伸到我桌上:“先别睡。”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带了气音,所以听起来性感又温柔。我看着他的眉眼,那儿盛满了耐心,疑惑地问:“干什么?”

他小心地把礼物从书包里拿了出来,我惊喜极了,像冬眠的动物初醒就看到一片雪白的世界,万物宁静,只剩有力的心跳。然后我当着他的面打开来:“这是什么?”

“一个青绿色(情侣色)的耳机,骨传导的,不刺激耳朵。”我不知道他说的是青绿色还是情侣色,但我的心已经甜蜜得昏昏沉沉了,我不想深入思考他的话是否带有暗示,只知道收到了他的礼物我非常幸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绿色?”“因为你的文具和笔记本都是这个颜色呀,我猜的,看来猜对了。”他转了几下笔,嘴角上扬起来,沐浴在阳光里,我猜就连他的影子也是温暖的。看着我笨手笨脚不会戴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我帮你”,然后我们第一次这么亲密地接触。他的手轻轻滑过我的耳廓,呼吸像雪落一般柔和,却慌乱了我。

从此我不再光明正大,不再坦荡地面对我们的每一次接触,因为我的心里筑了一个花园,把喜欢的他偷偷放进去,开始在意属于他的一切,开始有得失心,希望在一起的日子再长再长一点。

我曾天真地以为他是一个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喜欢音乐的普通少年,直到后来,我才从一群女生嘴里知道原来他是一个明星,一个无数少女喜欢的,男团的主唱。他在娱乐圈已大有名气。

那天真是倒霉的一天,早上坐公交到了北戏校门口我才发现没带校园卡,跟保安大哥求了半天情才让我进去,然而已经迟到五分钟了,于是又丢人地在全班注视下气都不敢喘地坐到第一排。

没带卡就没办法吃食堂,还好中午放学时我在欧成章离开前一秒拉住了他。

“欧成章,我没带校园卡,跟你一块吃饭吧?回头微信转账给你。”

欧成章看起来有点为难,他支吾了一下,叫上了他身后的男生,于是我们三个一起走。我有些失望,空气里都弥漫着灰尘的味道。

“你一般吃哪个食堂啊?我喜欢中苑,那儿的干锅鸡特别好吃。”我找话题。

“我也是中苑,那今天就吃干锅鸡?”

“好!”

第一次跟欧成章走在校园里,虽然现在刚下课环境很嘈杂,旁边还有另外一个男生,但我们两个之间却很安静,甚至带些局促,因为那心头的羞涩的喜欢。

吃饭时我和他们坐了对面。

“你一会儿有事儿吗?”

“没有啊,怎么了?”

“你带我转转呗。”

他吧唧了一下嘴:“有啥好转的。”

“啊?我都没怎么逛过你们学校呢。”

“你中午不休息?”

我看出他不想带我逛校园,只好圆话:“行吧,我回图书馆睡一觉。”

“嗯,中午多睡会儿。不过你在图书馆能睡好?趴在桌上。”

“那也没别的办法,我又没宿舍。”

我以为这是一顿非常简单的一起吃饭,却没想揭开了欧成章的大秘密。

以欧成章的身份,在校园里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所以我们并肩走、笑着聊天、面对面吃饭时都被抓拍了图片发到了网上。神通广大的网友很快扒出了我的社交账号,我收到了很多质问、侮辱、谩骂的私信(友好的非常少),我从她们的话语中明白欧成章是她们的偶像,她们嫉妒欧成章和我走得太近,希望我从此以后离他远远的,不然她们就算不能到现场骂我,也会日夜诅咒我。我招谁惹谁了?真是无妄之灾!

不过因为我和欧成章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话题里大部分人还是以为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希望粉丝不要多管闲事。

欧成章肯定知道了,连忙给我发微信抱歉。我虽然生气他对我隐瞒身份,不过既然他是因为希望可以以普通人的状态和我相处,我选择原谅他,也很高兴可以自由自在地和他做同学做好朋友好几个月。我知道他是偶像,正处于上升期,所以很自觉地只在教室和他说话,不再和他一起走在校园里,毕竟我可不想影响他的事业。

但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怀疑,我们是互相暗恋吗?他在跟我暧昧吗?我们有可能像普通人一样谈恋爱吗?太多问题得不到解决的心就像水压越来越大的堤坝,总有一天是要冲破的,谁也没有准备,所以会受到伤害,留下疤痕。

马上到新年了,我的学校和北戏进行合作,将在元旦晚会上对历史剧《从前慢》进行简单的重新演绎。我被选中到后勤部负责确保表演现场的服装、道具等到位。欧成章在剧里饰演男二号,联排的时候我们都很忙,忙到只能眼神交流。很快到最终表演了。

后台总指挥王老师焦急地喊:“演员发饰戴好了没?马上要上场了!”我看到一个女生在帮欧成章戴发带,手忙脚乱的,便上前帮他们,这一幕被摄影组记录了下来。

一切圆满结束后,我和做推送的女生依依一起讨论推送用的照片,恰好翻到我给欧成章戴发带的这张,画面中他垂眸看我,长长的睫毛下好像有流动的湖泊,身着将士的军装,散发着落寞又流连的氛围。而我一只手扶着他的肩,一只手举着发带,认真比划着发带的位置,有几缕发丝垂在欧成章的身上,缱绻温柔。

“这张拍得很好诶!看起来你和欧成章认识的样子?”依依问我。

“确实认识。”

周围轰乱起来,欧成章谢幕了。

他衣服也没换就来到我们身边,语气欢快:“在干什么呢?”

“选推送照片。”我高兴地回答他,让依依把屏幕拉到我们俩的合照那儿,“你看这张,是不是拍得很好?”

“挺好的,推送要用这张?”

我用力点了点头,可接下来欧成章的话就像当面给了我一巴掌:“还是别用这张了,这张单独发我们就行了。”

我不敢信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震惊又失望地质问:“为什么不用这张?”

“我们出去说。”

已经没有机会说了,导演让所有主演和各部门部长一起聚餐,欧成章就这样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孤单地打车回校,衣襟长满了冰霜。天上的星星也疲惫了,躲在乌云后面,不愿见人。

我太累了,回去就睡下了,第二天醒来发现欧成章凌晨三点给我发的微信。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但这么亲密的照片发到网上不合适。”

“图片.jpg”

“我要到了这张照片,你喜欢的话可以保存。”

“有些话说出来事情就变了,你应该懂的,我现在没办法宣之于口,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

句句饱含“真心”,却能句句不提他的心!他可真是语言大师!

我懂的,因为他是偶像,我们在不合适的时间喜欢上了彼此,所以注定不敢给这段关系、这段经历下一个定义。他不可能说喜欢我,一旦迈出那一步,他的事业将天崩地裂,他会恨我怨我,后悔他不成熟地选择了我,很快他对我的感情会烟消云散,我们将彻底分开,形同陌路。

而一旦我们的关系暴露,我也要遭受他的粉丝的谩骂侮辱诋毁,整天提心吊胆。也许借着他的名气我的作品会受到一些关注,但这种依附于他的状态绝不是我想要的。他要我等他,但不说等待的期限,是他也拿不准,拿不准这年少的喜欢有多热烈又会有多坚定,拿不准他何时才能成长到可以不惧粉丝和流量的流失,勇敢地追求恋爱。

面前是大山,前进是无解,后退才是乐园。

我心情平静,平静得像冰封的河,想好了怎么回复他:“我没时间等你,谢谢这段日子你的帮助、你带来的欢乐与惊喜,祝你事业有成,幸福平安。”

从此我们的微信框就停留在这句话了。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莹白的雪花,一片一片,降落在窗台,很快就融化。雪花一簇一簇增多,飘进我心里的花园,将里面的一花一木都掩埋。带起了风,凛冽狂暴,吹走了我思念的人,吹落了眼眶里的珍珠。

上完这学期最后几节课,我们就不再见。

因为和他在初雪的日子分开,所以我不再期待每年初雪。下雪时我就会想起他,于是快乐的回忆都被悲伤取代。所以,我不要喜欢冬天了。

两周之后,微信里突然来了新的消息:“歌改好了吗?徐睿让我帮他审核一下。”来自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我说不出心中的滋味,委屈居多吧。既不能许下承诺,又何必来打扰。一切公事公办,我不会以为他还喜欢我,再希冀和他有什么未来。

在他的意见下这首歌终于改好最后一版,由徐睿帮忙发行,这次,作曲和作词都是我,我终于迎来热爱的太阳,我的歌火了。许多平台向我买版权,还有公司希望和我签约。我加入了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老板也曾是热爱音乐的自由音乐人,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和公司其他人一样叫他寻哥,说起来,他还是欧成章的同校学长呢。

眨眼两年过去了,在寻哥公司的支持下,我写的很多歌都找到了它们适合的演唱者。我在业内小有名气了,有一些歌手上门找我写歌。

这天,寻哥告诉我山海传媒(欧成章所在的公司)想找我写歌,我惆怅,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我的工作和欧成章活动的娱乐圈本来就有很大的交叉部分,现在我实力越来越强,肯定会碰上的。

我和寻哥一起去饭局,本以为只会见到欧成章的老板,没想到欧成章也来了。他的模样和身形没什么变化,气质却更沉稳冷寂了,塌着的发型也掩盖不住他立体的骨相和看向我时锋利的审视目光。我注意到他不光衣着简单随性,胡子也没刮干净,笑他怎么私下还这么放荡不羁,一点也不在意形象。

虽然我不知道欧成章会来,但他一定知道是来见我,在我面前,就这么随便吗。

我的穿衣风格和上学时大不一样了。上身是浅蓝色的大衣,里面搭一件雅白的衬衫,领子绣着荷叶花边,下身一条藏蓝的A字裙,瞧起来应该也修长摇曳。

如今我已经可以从容地直视欧成章的目光,并以微笑回应。我们和欧成章老板的谈话还算投机,浑不觉地就喝得有点多,多亏寻哥揽下大多数,我只喝了一杯。

欧成章今晚过分沉默,只在需要他开口的时候才说两句,其他时间都在自顾自地吃饭喝酒。他最近应该不开心,听说他所在的组合马上要解散了,这次就是再出最后一个微专辑。

我去洗手间,欧成章跟了出来,将我拉进一个没有人的包间。不给我任何反应时间,就将脑袋贴到我肩上,真沉。

“他是谁?”声音沙哑得像感冒了一样,透着浓浓的鼻音,在这封闭漆黑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谁?”我不懂他的意思。

良久,欧成章深吸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帮你拦酒的那个人。”

“我老板,江寻。”我想我的声音冷得像冬至的清晨。

“你谈恋爱了?”

我被他问得不舒服:“关你什么事。”

他似乎生气了,垂着的手向上抓住了我的肩,用了力,弄疼了我。他将头埋得更深了,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触到了我的下颌,我不敢动,怕他借着酒劲耍无赖。

过了一会儿,我失去了耐心,推他的身:“起开,我要去洗手间。”

“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再起。”

“什么要求?”

“把微信加回来。”他抬头看了看我的脸色,又小心地补了一句,“求你了。”好像要哭了。

是我把他拉进黑名单了,因为自从大四见了那一次,他就一直在微信上给我分享他的生活,也许他希望用这种方式拴住我,也许他只是不希望和我渐行渐远,但这非常影响我的心情和生活,我便把他拉黑了。对我来说,他也不是那么重要。后来我一直忙于工作,几乎要把他淡忘进记忆深处,偶尔想起,或许留恋,但遗憾就罢,并不想再见他了。

能怎么办,只能依了他。他亲眼看着我把他从黑名单里拽出来才肯放我走。等我从洗手间出来,没看到他,稍稍失落,还以为他会在外面等我。转念又要怨他,他一出现就又把我的思念寻回来了,影响我的心绪于无形。

娱乐圈的女人我见的很多,各有各的美丽,各有各的性格。但2023年那一个梧桐格外挺拔、落叶格外壮美的早上,最初的那个女孩已经像太阳一样辉煌地闯进了我的心,这里就再没别人的位置了。

从此我看清澈的河流是她,听浪漫的情歌是她,吹和煦的春风是她,闻芬芳的鲜花是她,与她发生的一个个故事成为每晚睡前的回忆影片——我怕我忘记对她的喜欢是这么浓烈,浓烈到想起就如蜜糖中掺杂着砒霜——而我甘之如饴。

她与我爱好相似,性格互补,与她灵魂的契合满足我对另一半的全部幻想。唯一遗憾的是,现在的我不是最好的我,我无法给她任何承诺,也不能保证和她有灿烂的未来。

我不想有我们的合照流到网上,因为一旦曝光,就是死亡。她冰雪聪明,我以为她明白,但却没顾及她可以明白,但不能承受。矛盾终于浮到水面上,这是我解决不了的结,我们只有暂时各退一步。我恳求不要让她遇到她更喜欢的人,不要让她忘记和我在一起的快乐,如果她往前走了,只有我还在原地,那是多么悲哀啊。

一年半后,我们又见面了,她的状态很好,眼里散发着希望的光,刺伤了我,我怕她有了新的陪伴,所以我,坏心地刺激她,哪怕让她讨厌我,请别忘记我。我死皮赖脸地把我的生活分享给她,让她时时注意我,让她明白我还对她怀有纯真的炙热的喜欢。

哪知惹怒了她,她直接把我踢出了她的好友列表,我偷鸡不成蚀把米,在黑暗里自嘲。

每天都很珍贵,早点成为真正的实力派,就可以早点见她。我努力争取了一些反映社会问题的正能量电影和历史正剧的出演机会,尽管只能演镶边的小角色,但一点点来吧,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我强迫自己社交,与一些资本家喝酒应酬,为自己争取人脉和资源。呵,原来一杯倒的人现在却能喝到最后,我想我真是着了魔了。

我还热爱着音乐,从来没放弃练嗓和创作。马上和公司的合约就到期了,我靠工作和买股份挣的钱已经够我开一家工作室,我会把几年来写的歌制作成专辑出版,我相信我的歌不是庸俗之作,如果一举成名,我会开演唱会,让她做我的女主角,如果,她还愿意的话。

她的事业小有起色,我看在眼里,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她对音乐的热爱和写作天赋是我最欣赏的。每当她谈起自己的创作,就好像登上舞台翩翩起舞的舞者,每一步都是由爱出发,都掷地有声,让人心潮澎湃,精神振奋。

公司要请她写歌,我太想见她一面了,就和老板争取到这个机会。看到她和汪寻熟稔的模样,我像被架在火炉上烤。汪寻是她的老板,她的引路人,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他是不是如爬墙虎一样蔓延进她的心门了?

我太激愤了,只要再多说一句就会暴露无二,于是我只不停地吃饭喝酒。就让酒把我麻痹吧,她在他身边自信快乐的样子像火一样烧在我身上,让我痛苦,让我痴狂。

她离开了,我忍不住跟出去。我现在知道电视剧里演的原来是真的,当我痴迷到极点。就失去了理智,想要靠近她,就我和她,紧紧挨着,呼吸她散发的白兰香,我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学会喷香水,她的香水是谁送的,那都是我错过的她的时间、她珍贵的青涩少女的纯真、她逐渐成熟的成长之路。

她烫了柔和的卷发,好美,她从前是我的,现在也应该是我的,我咬着牙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说不关我事,我真想咬她,那样才能疏发我的痛苦,又怎么敢,只能悄悄触碰,就让我稍微占一点便宜好不好,就当是可怜我吧。又厚着脸皮求她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然后才罢休,这是我今晚最大的收获。

汪寻帮了我很多,就像我的一个大哥哥。但我不喜欢他,不会和他谈恋爱,况且他有家室。最近他的妻子怀孕了,而汪寻平时忙得很,没时间陪她。她似乎有孕前抑郁的征兆,经常到公司来查岗,有时还会打扰我们的工作。一天我和汪寻同时加班到深夜,她突然来到公司,疯了一样扑向我,揪我的头发,把我的资料全扔到地上,好像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说!是不是你勾引汪寻,让他每天不回家?我怀孕这么辛苦,他都不关心我,每天就说在忙在忙,我倒要看看他在忙什么!”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遍了公司,我被汪寻妻子和公司环境逼得要离职。要知道,有时候并不是你清清白白做自己生活就能按你所希望的轨道走,有时候老天看你不顺眼了就是要给你身边安个地雷炸你个措手不及,让世界瞬息万变。

我给一些有发展前景的公司发了简历,顺便在朋友圈找新的住所,因为之前住的是公司公租房。

欧成章不知道从哪打听到我的境遇,给我打语音电话,让我到他公司帮他,他公司同样有员工宿舍,可以低价租给我。

我从没听说他要开公司:“你的公司叫什么?有什么?”

“松林音乐,公司有我,有你。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他,在音乐的专业性上他就是我的同辈偶像,印象中厉害的他还只不过是四年前的他。四年过去我自己都进步了这么多,更何况是一直对音乐孜孜以求的欧成章。我很期待能和他合作,更渴望能和他一起实现音乐梦想。

不管他这次邀请是不是沾了私欲,我都要“以身犯险”。

欧成章果然是有准备的,他真的计划好了开公司并且早早准备了员工宿舍,里面已经住了几个人了。参观了几个房间后欧成章把我带到给我的房间面前。他把钥匙给我。

“你留有备用钥匙?”

“嗯,以防万一嘛。你放心,没有必要情况我不会私闯员工宿舍的。”

“喔。为什么我的宿舍这么大?”

“因为你是职位高,理应享有单人间。”

我狐疑地看他,从他睁大的眼睛里看出了心虚。边牧狗狗和主人斗智斗勇时的那种眼神,知道吗?就是那种眼神,在欧成章的眼睛里。算了,我也正好享受这种优待,挺好的。

欧成章亲自来帮我搬家了,他成熟得远比我想象得多。

看着他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咬牙往车里搬,我有些触动:“没想到你还挺有力气。”

“你以前不知道我很有力气?没见过我肌肉?”

“你说肱二头肌吗?见过啊,但是,也就那样吧。”我想起大冬天里欧成章不怕死地把厚棉服脱掉,露出骇人的短袖,依他的道理“真男人可不怕冷。”

他不语,待把东西都放下才对我说:“要不要重新见识一下你轩哥的肌肉?”作势要把羽绒服拉链拉开。我扭头就走:“知道了知道了。”不着他的道。

来来回回搬了几天,东西才都搬完。

为了帮欧成章把公司筹备起来,我们一起思考战略目标,招兵买马,制定规章制度,购置专业设备,装修室内设计,一切渐渐走上正轨。原本空空如也的公司现在充满了人气,所有人都怀着年轻的、诚恳的、无畏的精神在这二百平的土地上为希望奋斗。

现阶段公司的主要任务是出一套欧成章的个人专辑。他拿出了几年来写的歌跟我讨论。一张张写满批注和想法的草稿纸,有的还很新,更多的已经沾上了岁月的痕迹,泛黄的纸张有些皱褶,但还是保存得很好。

仔细推敲他写的歌,有些地方需要改,有的曲子已经不合适发行,但大多数还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像他喜欢的歌手一样,欧成章创作的都是超前的风格,就算十年后听不也会觉得过时。

对于音乐制作人来说,能发行一首优秀的、获得大众喜爱的歌曲是无上的荣耀,如果我拿着欧成章的这些创作,我应该没办法像他一样隐忍好几年只等自己有绝对的话语权之后再考虑一起发行——他必须有对自己事业、对自己创作能力的绝对自信。我还是不够了解欧成章,跟前的这个男人,刚刚25岁的青年,自有他的宏图大略,他的志存高远,他的满腔豪情。

我激发了全部的热情帮他出歌。这个过程涉及的范围太广,从最基础的修改词曲,到确定伴奏者,到拍摄MV 和宣传照,到后期宣发,每一环的流程都相当复杂,我们目前还在第一阶段持续努力中。

我和欧成章的想法大部分时间是一致的,偶尔意见相左,我们都是固执又自信的人,便会因为怎么修改争执得不可开交。今天又是这样,在公司没决定好,他就跟到我宿舍,继续努力地说服我。说着说着,原本在我对面坐的他就要挪到我身边来,然后放着自己的座位不坐,都要挤到我椅子上了!他直接握住我拿笔的手,在词谱上画起来。

他没注意到我们之间过近的距离,认真地讲着最初的创作理念,我有点跑神,手在他的温暖里,如此不切实际。我轻轻看着他——这样热情工作的欧成章,喜欢音乐的欧成章,四年过去仍深深吸引着我的欧成章,此刻这么真切地在我身边,也许我一句话,就能得到他。

他也不讲了,转头看我,漆黑的瞳孔里有浩瀚的天空,遍布繁星。

空气着了迷,我想,就是今天了。

他吻了我,睫毛轻颤,我浅浅回应他。他抱着我,我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和上升的体温,我退无可退,努力迎合。气氛旖旎。

好似过了很久,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斐然,我喜欢你,喜欢很久很久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勇敢地说出来,我可以给你光明正大的恋爱,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的眼湿漉漉的,里面有我朝思暮想的清透湖泊,我的眼也湿漉漉了:“我也喜欢你,一直都好喜欢。”

我们又情不自禁吻在一起。

天很冷,但我们俩在一起的屋子很暖,暖到将所有的悲伤融化,暖到将所有的等待遗忘,从此就只剩下期待和幸福。今年的初雪,喜欢雪的人终于找到了一起看雪的那个他。今年的冬天,他们终于可以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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